知其然與知其所以然 ——就船東監造代表工作指南與超級瑪麗商榷

    不日前，在行業交流版區游覽到 超級瑪麗 -《輪機船東監造代表工作指南》標題，附件需用金幣 下載。當時文本已被下載 39 次，過幾天增至 49 次，由此見讀者對船東-船舶監造工作還是頗感興趣 的。該文本為 Excel 文檔共 137 項，流水賬式羅列了船東輪機監造代表具體工作的林林種種。如把內 容比作為各種物品，那么這 137 項物品是雜亂無章的碼了一堆，表述者順手拿起什么就說什么，屬于 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表述方式。沒有進行后期整理加工。根據表述的立意內容可以確定是上世紀九十 年代計劃經濟時期（QC 為全質管理縮寫）文件，那時船東享有絕對話語權。現隨機摘錄其中 （1~5/31~35/61~65/91~95/130~135）條款共鑒： 1 規定的報驗項目未寫；主要總結輪機船東監造的工作指南 2 必閱圖紙資料：全船總布置圖、機艙布置圖、全船倉室布置圖、全船管系原理圖、全船報 驗項目表、全船機電設備清單、電力系統圖、各倉室設備布置圖、壓載倉布置圖、系泊及 航行試驗大綱、所有設備說明書 3 船東監造原則：安全性、易操作、易維護、 4 報驗項目前：由 QC 提前一天送報驗單及報驗參數表、報驗程序 5 管系制作：材料、證書、表面質量、焊接質量、處理情況、重點檢查難打磨去渣處、上船 之前的保護工作、 ———————- 11 油倉報驗封倉：內部清潔、各管子封口、管子吸口清潔、各附件裝齊全（溫度表、傳感器 、浮子）及螺栓上緊，封倉后報驗密性（試驗溫度表、傳感器、浮子、人孔蓋、管子等開 孔處的泄漏） 12 各設備加油前：加油型號、數量表交船東；設備油箱清潔、加油設備清潔檢查、加油油桶 蓋子檢查是否開過 13 主機：基座螺栓、橫向支撐、端推、軸系加工安裝等全部按圖檢查；試航前檢查軸表面質 量并涂裝黃油包保護 14 軸舵系安裝：各軸承中心線定位、軸承加工安裝等按圖一一檢查 15 高低水、鍋爐水應串水報驗；動機前應加藥劑；試航后應重新換水 ———————- 31 作為監造船東，重要一點是將自已定位在使用者的位置進行工作，這樣才能思考更多潛在 事項 32 發電機、鍋爐、空壓機等設備的基座安裝及螺栓上緊要依照程序進行檢查 33 試航后發電機、主機、及發電機的滑油要進行化驗分析 34 試航前中冷水要進行水量分配檢查并列表格，核對各設備冷卻水量（首制船必做，2#船根 據修改情況來定） 35 鍋爐加水管應是主備用兩條單獨管 ———————– 61 主輔機、鍋爐排煙管的法蘭在設備效用后包絕緣，以便檢查是否泄漏；法蘭處應與管子分 開包絕緣和鋅板皮，以防在泄漏時易拆 62 高低水膨脹水箱應安裝：加藥漏斗；溫度計；浮子；加水浮球閥在交船前試驗功能；液位 計、目視觀察鏡以及用于清潔目視鏡的檢修孔 63 試航以前，重點檢查機艙及艏泵倉、艏側推器倉的欄桿、扶手、踏步是否安全可靠 64 試航前飲水消毒器、各處的洗手盆、飲水機要重點檢查功能 65 艙底消防泵、壓載泵、應急消防泵、噴淋泵、輔艙底水泵的自吸裝置功能要重點檢查 ———————– 91 船廠提供一份使用的燃柴油參數表給船東 92 鍋爐儀器儀表管應加一個緩沖彎 93 中央冷卻器應加一個應急冷卻接頭 94 演示主機備件更換路線，空間是否足夠 95 上建空調管系安裝鋸斷時應清潔干凈報驗再安裝 ———————– 131 交船前報驗駕駛室雨刮沖洗水噴灑功能 132 交船前檢查全船所有泄放管的暢通試驗；濾網安裝；包括燃油柴油、滑油系統上的油盤泄 放管暢通試驗 133 交船前閥的標色與管路的標色應一致 134 交船前所有鋼絲繩表面清潔干凈報驗再涂黃油 135 舵機房滑油柜在交船前應加注 75%的滑油供船員方便使用 ———————————————     上述文件現在帖出來沒有實用價值更不會成為“輪機監造工作指南”。筆者提出以下觀點與 超級瑪麗商榷： 一、船舶監造的由來     上世紀計劃經濟時期國內造船均通過三種“條條歸口”途徑實現：   a 軍船由國防科工委接受軍事指令并下達至原六機部（中船總前身）或指定由其下屬某廠建造；   b 民船由船東（海/航運）公司上報計劃至交通部（或各省交通廳）或其他養船部委，計劃批準后 由船東公司或上級選擇系統內所屬船廠建造；   c 系統內非船東公司需造船的，主管部門按所造船規模同時成立用船公司并提前搭建公司班子（含 高級船員作為監造代表）并尋求他系統船廠實施建造。     計劃經濟時期，省屬以下的各級修/造船廠都是作為各海/航運公司的服務/輔助單位而定性的。在 此時期的國民經濟行業劃分、統計報表及各類經濟普查中，船廠都歸屬于運輸服務企業（行業類別序 號 52）中，這種定位給后來的民營船廠先呈“井噴式”無序膨脹和二〇〇八年后又呈“井塌式”凹 陷埋下了伏筆。那時各船廠與運海運公司的關系經歷了先是上下級所屬關系，改革開放實行獨立核算 后改為半所屬/半獨立（優先保證本公司船舶修造）關系，最后才改為全獨立平等關系。即便如此， 在交通廳的會議桌上，船廠的話語權遠低于海/航運公司，因為海運公司是行業龍頭舉足經重。船廠 只是配角，其職能只是如何想辦法降低海運成本（修造費和造船價格）而已。     船東造船派出監造代表并行使公司責權。那時監造代表一般都是臨時拼湊的船舶高級船員。甲板 部可以是船長也可以是大副；輪機部可以是輪機長也可以是大管輪，低了不夠資格。電氣只能是機電 員。這一套班子大都是從用船角度來理解造船的，因此對圖紙設計認知力和對造船工藝的認知力相當 薄弱。好在那時的船舶設計部門都很強壯，圖紙的錯誤率相當低，技術文件連標點符號都準確無誤， 想在圖紙找一個標注錯誤都很難。至于設計理念上的錯誤根本就不會有。因此那時監造代表能看懂圖 紙并能監督施工使之符合圖紙就算是“高手”了。至于監督船廠施工工藝則全憑個人經驗及閱歷了， 根本無監造規則可言。 二、船舶監造職能     改革開放后，海/航運公司作為第一船東的壟斷地位受到了挑戰，但各船東方船舶監造仍聘用老 軌（輪機長）的習慣一直沿用至今。其因：一，造一條船就配有一套高級船員班子，因此高級船員休 假的待崗的的比比皆是；二、前期聘任監造交船后就接手上船任職用船，既熟悉了船況又達到了預習 效果。從船廠看船東監造也一直認為管輪機的就是“老軌”、管船體的就是船長，別無他人。     從船舶監造職能需求看，應是涵蓋船舶自船舶設計至施工建造的全過程。但船東是用船部門只有 用船經驗而無設計審驗和施工監造技能。上述過程高水平的也僅滿足了現場施工監督員技術職能，而 現場施工員的技術職稱最高只能達到助理工程師級別。助理工程師監造主要職能是“照本宣科”，按 照圖紙監督建造方施工，對于圖紙設計問題及對設計方是沒有話語權的。 三、船舶監造師概念     船舶監造師屬于中級職稱，真正的船舶監造師應出自船廠高級技工（至少六級工以上）崗位或高 學科文憑經過船廠專業實踐至少十年以上的工程師。因為造船工藝是實用技術，沒有嫻熟的各工藝實 踐經驗是行不通的，或者說只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機械行業工程師主修的是機械制造，船舶建造輪機部分除涉及機械制造外還包括船舶原理如船舶 內燃機、船舶輔機和船舶管路（流體力學）原理三部分。因此船舶監造師比機械工程師所涉獵范圍還 要廣泛。船舶監造師精通的是實用技術設計與施工，體現的是經驗技能型特征。這種實用技術經驗一 方面屬于集企業產品、部件制作/加工工藝多年經驗之沉淀或簡稱修/造船經驗；另一方面通過多年修 造船與用船人士交流獲得的用船經驗反饋修正其產品/部件/系統的制作/加工工藝，此兩方面經驗缺一 不可。至此驗證了船舶監造師無法“速成”只能“誕生”在企業為數不多的高級船體/輪機/電氣專業 技工中的“佼佼者”。并且此類“佼佼者”都是現場能習武、桌面能善文或者說具備了工匠之才。與 現在“一茬茬”拿證書上船的高級船員相比，在該類企業“畢業”的監造師能有幾個。     監造師與一般助理監造師（現場施工監督員）不同之處是對設計方、驗船方均有話語權。科班出 身的監造師囊括自船舶設計到建造施工，對設計部門、驗船部門（審圖中心-驗船師）、施工單位、配 套商實施全方位監控權，其缺陷是實用技術經驗不足。而工廠出身的監造師則反之一般不涉及對船舶 總體設計計算部分（局部計算除外）其主要長處是掌控船舶設計及配套產品實用技術，這也是船東所 期盼的。因為船舶各項計算一般由審圖中心審控。而設計實用技術如果船東不掌控驗船部門是不會過 問的。     鑒于上述情況，自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獨立船舶監造師就登上了大雅之堂。但根據各用人單位的 招考簡章得知，主要設置了學歷、工作經歷及時間三個門檻，與上述要求還是有距離的。 四、監造職能與行業規則     隨著社會的變革，現在無論是船員身份從事監造還是工廠身份從事監造和上世紀相比均是“每況 愈下”。一方面盡管聘用高級船員從事船舶監從技能上是“隔靴撓癢”—-不得要領，而現不得要領之 情愈發嚴重。第一，因為現船員均不是公司固定員工，“打一槍換個地方”之類臨時觀念甚重。這種 “三不”固定（心態不固定/船舶不固定/崗位不固定）的“游擊隊員”何時能“十年磨一劍”練就扎 實的職業技能；第二，對于近海航線船舶而言，船舶只要主/輔機無故障，其它任何輔助設備故障都 可以等設備廠商定點登船處理。因此船員此類自修經驗為零。     另一方面企業修/造船項目內容也在悄然發生變化。以前船舶所有的設備從主機到泵浦全由工廠 修理，工廠“監造師”由此獲得了豐富的設備結構/功能全方位修理經驗。而現在稍微復雜一點的都 改為服務商（廠商或中間商）替代了。造船則就更簡單了，工廠除了施工軸/舵系（甚者連軸舵系也 外包了）外其他設備全由服務商負責。此種變化的負作用是工廠監造師喪失了糾錯能力及話語權，船 東和廠方都被服務商“牽了牛鼻子”（因為服務商是不會第一時間將自家設備缺陷實情告知船東或廠 方的）聽忽悠。船東監造師失去了建造廠的技術支撐其話語權也會日益消減。     技藝經沉淀可以編成規范，經驗經積累可以集成通則。將船舶監造所涉及的方方面面變成指導性 規則文件就能些許解決船東監造過程中所出現各種問題。目前船舶設計存在的主要問題就是設計實用 技術不達標。關于造成此類問題原因筆者在前期分帖《論民營-民用傳播的發展與調控》中略有闡述， 在目前發帖《船東輪機設計實用技術規則》文中也多有論述此不贅復。 五、監造技能與工作指南     從上述可見，監造師的全部工作可分為有章（規則）和無章（技能）兩部分。有章的規則不管對 與否均好理解，而無章的技能部分卻有些迷離。什么是無章的技能呢？舉一個簡俗的螺栓概念： 一、制作 【1】螺栓 1、螺栓從強度分為：A 普通螺栓；B 高強度螺栓（內又分 8.8 級和特殊處理如調質處理等）。 2、螺栓從材質分為：a 普通碳鋼；b 特殊碳鋼；c 不銹鋼；d 其它有色金屬如黃銅、紫銅、合金 鋁等。 3、.螺栓從形狀分為：1/方頭/方沉頭；2/T 型頭及異形；3/六角頭；4/圓平頭/圓沉頭/圓內六角頭； 5/雙頭（雙頭均帶螺紋）。 4、從螺栓螺紋長度分：1）全絲桿；2）比例絲桿；3）短絲桿。 5、從螺栓光桿直徑分為：A 滾絲凹型桿；B 沖壓同徑桿；C 鉸孔預留桿。 6、從螺栓表層防腐處理分為：1-普通型；2-發藍型；3-鍍鋅型；4-鍍鉻及其它型 。 7、從螺栓緊固形態分為：{1}六角頭帶孔；{2}螺紋端部帶孔（配帶槽孔螺帽）。 8、從螺紋螺距分：【1】公制螺紋（M-x-）；【2】英制螺紋 n/吋；【3 管螺紋】n/吋。 9、從螺紋角度分：A-60°螺紋；B-55°螺紋；從直徑形狀分：圓柱型/圓錐型。 【2】螺母 10、1.普通螺母；2.非逆向螺母（一側倒角）； 3.加厚/薄螺母； 4.自鎖螺帽；5.異形螺母。 【3】彈簧墊/平墊 11、A 硬連接(部件間無軟墊片）穿孔螺栓只加裝彈簧墊。 B 穿孔上下平面沒有經過锪孔或間隙大于 2mm 的硬連接加裝輔助平墊復彈簧墊。高強部位 加裝專用平墊。 C 軟連接用單螺母（或加裝平墊），震動區域可改用自鎖或復鎖螺母。 D 鉸孔螺栓采用復鎖螺母或采用帶銷孔螺栓/螺母。 【4】配孔、螺栓孔間隙 mm（一次孔：兩部件定位后上下一次鉆孔 其余為二次孔） 12、a 液壓件一次孔螺孔≦0.5；b 精工一次孔配件≦1；c 一般機械部件≦1.5；d 法蘭≦2。 二、安裝 【5】安裝位置、環境功能 13、1、主機/軸-舵系等用高強特制螺栓；2、機電設備等用高強螺栓；3、室外普通設備用鍍鋅 螺栓；3、消防/救生設施、電氣設備等用不銹鋼螺栓。 【6】安裝形位 14、a.無礙工況下垂直孔螺栓均應自下而上穿入（螺栓重力失落易察覺），特殊工況應采用雙頭 螺栓（下部鎖緊）； b.前后水平孔應自后而前穿入（后傾船螺栓重力后退失落易察覺）； c.左右水平孔向船舯穿入（船橫傾螺栓向舷側重力失落易察覺）；     上述 14 項基本囊括了船用螺栓各項需求功能，對于機械、船舶行業均屬于應知常識，也是監造 師應知技能。如果將上述全部內容均列入監造規則或工作指南，那就變成既不是規則也非指南而是培 訓班講課。筆者在上述《..規則》中只將安裝形位要求列入了配套廠要求，其它只能靠現場監控。     綜上述，監造師的應知技能是太多了，將應知技能列入規則或指南都是不切合實際的，但根據目 前船舶業“逆傳統、棄傳統”之現狀，撿些必要的進行“補課”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監造工作指南內容應包括專業引導、詮釋兩部分。《船用閥門選用指南》CB/Z800-2004 屬于引導 標準文件，但該標準有缺陷，筆者已在上述《…規則》中論述；《船舶消防指南》1999 屬于詮釋性規 范筆者也在《…規則》中曾多次引用。有興趣者不妨一閱。筆者《…規則》可為監造工作指南-船舶設 計的一部分，其主要功能為預警、備忘及詮釋。     上述意見請超級瑪麗或讀者斧正。 —————————————————————-筆者 2019.1.9